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眼神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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眼神

聞牧遠還坐在床上, 聽到雲泆的話轉過身低下頭,把脖子完整地露了出來。

聞牧遠本來的膚色是健康的小麥色,為了貼合帝國人偏白的皮膚特意做了改變, 因而此時那枚咬痕變得格外明顯,和周圍白皙的膚色格格不入, 形成鮮明對比。

雲泆摸上去, 發現自己確實用力不輕, 齒痕下陷泛出深紅。

“抱歉, ”雲泆摩挲而過,吹了兩口氣,“還痛嗎。”

“不痛, 有點癢。”聞牧遠的脖子泛起一陣癢意, 他抓住雲泆的手, 耳朵上的紅色根本難以消去。

他擡眸直視著雲泆, 輕聲道:“我沒事了,本來就是小傷。”

雲泆不放心, 又翻來覆去地檢查了好幾遍,確認聞牧遠沒大礙才松開手。

“你剛才......”聞牧遠話說到一半又中止, 緩了好一會才說:“有點像流氓。”

聞牧遠說這話不帶一點侮辱性質,一本正經地說流氓二字倒是把雲泆說笑了。他自己一回想,發現那些行徑做派確實有些流氓, 沒忍住搭在聞牧遠肩上悶笑了幾聲。

他再擡頭時二人上半身湊得很近,呼吸都快交纏在一塊,這樣的情況下下似乎一個側頭就可以吻到對方。

聞牧遠莫名覺得喉嚨有些幹,但下一秒, 耳麥中全程在線的沙鷹代替他咳嗽了一聲。

“那個,你們, 沒事吧。”沙鷹幹巴巴道。

剛才事發突然,頻道沒來得及切斷,他在那頭被迫聽了全過程,此時不免有些尷尬。

聞牧遠臉皮薄,一時啞然,雲泆沒當回事,他思及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問道:“剛才那邊為什麽會突然來人,你是進到花園裏了嗎?”

“我順著早上那條路過去,繞過主宅到了花園那頭,那邊的園林比這裏要覆雜得多,安裝探測器靠的都是木盒裏那枚追蹤器。”聞牧遠解釋道。

“儀器放下後,有一隊人自那頭出現。第一槍是貼著我原先的位置過去的,當時我和他們的領隊動了手,往回趕的時候不小心被第二槍擦到了脖子。”聞牧遠將當時的過程簡短覆述了一遍。

雲泆蹙眉:“那麽重要的區域會沒有監控設備?沙鷹你確定嗎。”

沙鷹道:“根據上校隨身攜帶的監測設備表示確實是這樣,花園裏幾乎沒有監控設備。”

如此說來,那些人肯定不來自主宅,而是未知的地下區域。雲泆垂眸,良久,他說:“或許是那些進出的人並不希望留下證據,這倒是幫了我們一把。”

高官或是其他社會名流主動參加拍賣會是一回事,但是被外界知曉就是另一回事。現在帝國也崇尚民主人權,在外界輿論壓力的驅使下他們不得不把狐貍尾巴夾得緊些,免得叫人看出真面目。

沙鷹做事還是牢靠,他匯報道:“剛才那個探測器起作用了,地下的大致構造在我這邊已經可以顯示,但這......”沙鷹的語氣突然變得疑惑

“怎麽了?”聞牧遠問。

“這下面好像不止一層?”沙鷹不太確定,條件有限,他只能提供模糊的地圖,從隱約的線條上看地下確實有很多重疊區域,這不是單獨的一層可以產生的,而是需要多層重疊。

“接下來還要去那邊工作,我們到時見機行事。”雲泆接收地圖將它歸入保密消息,在通訊器中隱藏起來。

沙鷹應好,完成自己的任務後從自己那頭靜靜切斷了通訊。

房間歸於安靜,雲泆看著聞牧遠,問道:“你覺得那些出現的人會是巧合嗎?”

聞牧遠搖搖頭,他說:“我不能確定,但看樣子那些人像是要去別的地方,大概率是巧合。”

雲泆頷首,他也沒想到那些人會對外來者反應如此激烈,若單單是因有人闖入就要大範圍搜查,未免有些奇怪。

但今天時間已晚,明天還要早起,雲泆和聞牧遠又交談了幾句就決定早些睡下。

他們對於工作的整個流程都已經熟悉,因此這個早上埃布沒有出現,只是告訴雲泆如果有什麽不明白可以直接找他。

雲泆和聞牧遠用完早餐後朝主宅走去,今天的衛兵數量是昨天的兩倍,幾乎將整扇小門堵住。

進到主宅時正巧遇上了麗薇和管家,遠遠看去大小姐面色不愉,像是在發脾氣。

“父親到底在幹什麽,我都快要半個月沒見過他了,現在怎麽還不允許我去見兄長。”麗薇年輕漂亮的臉上滿是惱火,她望著不遠處的塔樓神色不甘。

管家好言相勸,“家主是在為您的婚事奔波啊,您得體諒他,至於大少爺,醫生說他最近又染上了風寒,最好不要見人。”

麗薇不想聽他的解釋,有些煩悶地轉身朝裏走,老管家追不上她的腳步,正好看見修白帶著埃布從廊道那頭走來,他拜托道:“小姐的心情不太好,請殿下陪陪她吧。”

修白這會好像還沒睡醒,迷迷糊糊地應了下來,按照管家的指引往裏走。

原先在說話的埃布被意外打斷,他面色很快地變化了一瞬,末了還是選擇跟著修白向裏走去。

等到裏面的人走遠雲泆才主動向管家打招呼,管家疲色難掩,沒有多說就讓他們進去工作。

今天的內容和昨天幾乎完全重合,只是中央的展臺上又多了一只木盒。聞牧遠查看後發現和昨天的一樣,用來裝盛的絨布的反面也有那個印記,只不過裏面放的東西不大一樣,是一塊成色極好的粉色的水晶。

聞牧遠又動作隱秘地往裏面放了一枚追蹤器,蓋好盒子後將它放回了原處。

這一天就這麽平靜地過去了,在看守更加嚴密的情況下雲泆難以找到出去的契機。況且眼下隱藏身份更為重要,因此他們暫時歇了心思。

傍晚離開時好巧不巧又遇上了修白,只不過這次他只有一個人,埃布並不在旁邊。

他一看到雲泆又黏了上來,十分熱情地和他打著招呼,目光掃過聞牧遠時卻帶著審視和淡淡鄙夷。

雲泆問道:“埃布先生怎麽不在您身邊。”

聞言修白擺擺手,他說:“麗薇上午非要去看她哥哥,我嫌煩人,下午休息了會就讓埃布陪她去了。”

雲泆對這位埃爾博倫家的大少爺知之甚少,外界對他的了解也不多,只知道他身體不好,常年待在莊園的塔樓中幾乎不外出。

“殿下這是要去哪,要用晚餐嗎?”雲泆又問。

“沒有,今天我總算可以出去透口氣了,”修白臉上笑意更多了幾分,“我要回皇宮去看看兄長。”

修白的兄長,那自然就是至今昏迷不醒的皇儲了,雲泆心道這對未婚夫妻幹的事倒是差不多。

修白全程沒有看聞牧遠一眼,他像是聽說了什麽,陰陽怪氣道:“維爾,我聽人說你的閑話,你可得好好管管某些沒輕重的小孩子,整天跟在自己哥哥屁股後面算什麽。”

雲泆沒想到修白對自己的優待竟能抵達顛倒是非的程度,他頗有些哭笑不得,說:“殿下,您不必在意這些。”

修白哼哼了兩聲,他大概是急著出門,不好再多說什麽,只是走的時候還不忘誇讚道:“維爾,你的眼睛是我見過的人裏第二漂亮的。”

雲泆沒想到他會突然這麽說,這話不好回應,他只能笑著說謬讚。

修白很快離開,雲泆擔心聞牧遠心裏不舒服,一回頭卻發現alpha神色如常。

瞧見雲泆看向他,他伸手摸過自己的脖子,那裏是雲泆昨晚咬出的牙印,此時痕跡未消,聞牧遠頂著它倒是比勳章還光榮。

雲泆一哂,回到才主宅發現裏面的人見到他們神情很是奇怪,像是在看什麽稀奇的物種。

昨晚衛兵們聲勢浩大,雲泆和聞牧遠那事估計是傳開了,上至皇子下至同事都聽聞了他們兩兄弟的“壯舉”。

這事像是一顆投入水面的石子,微波之下激起千層浪來,打破了他們這群人的寧靜。

“我說你們膽子也太大了,在這都敢啊。我昨天可被那陣仗嚇死了。”一個有些胖的男人湊近主動搭話,面色戚戚。

他開了這個頭,本就有些煩悶的人頓時聚到一塊,開始七嘴八舌地說起來。

“誒誒,我也聽到了,那幾個衛兵從門前過去的時候還在說呢。”

“你們別擔心,我們不搞歧視的,你們該怎樣怎樣啊。”

聞牧遠面色一僵,雲泆不由失笑,眼下這會兒倒是個套取信息的好時機。

晚餐時間不長,大家自發圍成一桌坐下。少了生疏後雲泆主動挑起話頭,而聞牧遠向來扮演寡言的傾聽者,只時不時往雲泆面前的餐盤裏放些菜,這一貼心舉動又惹來不少意味不明的目光。

通過和他們交談雲泆才得知道,大家的工作範圍都被嚴格限制。有人談及此還想吐槽兩句,但一想到這裏畢竟是別人的地盤,最後還是把那些話咽了下去。大家不過是為了豐厚的酬金而來,等到婚禮一結束自然可以開開心心散去,因此這會談天說地也毫無壓力。

回到房間沙鷹發來訊息,今天安放的定位器最後停留在和昨天一樣的位置,顯而易見它們的用途也是一樣的。

在衛兵的嚴防死守下近期都不好下手,於是雲泆把行動的日子定在修白和麗薇婚禮的當天。

接下來的幾天雲泆和聞牧遠沒有別的動作,只是卡著時間數量將任務完成。而除了最後一天,他們每天都會見到一個新木盒,裏面裝著不同樣式的名貴珠寶,鐫刻著同樣的印記。

雲泆在婚禮前夕把所有物品都一一列好交給了管家。安對他們的工作完成度很滿意,許諾等到婚禮結束一切酬金都會悉數奉上。

雲泆正要離去,安突然叫住了他們,他開口道:“鑒於你們把一切都完成的很好,埃布先生提議要給你們兩張‘樂園’的門票。”

雲泆和聞牧遠對視一瞬,他故作無知問道:“樂園是什麽?也是給我們的獎勵嗎。”

管家低頭笑了笑,他說:“這是最高級別的獎勵,宴會即將開始的時候自有人會去給你們送門票,到時候就知道了。”

老管家想和他們打啞謎,但雲泆對“樂園”心知肚明。

讓他感到意外的反而是埃布,他為什麽要主動提議讓他和聞牧遠參加?

雲泆別過老管家,扭頭時正好對上聞牧遠的眼睛。

alpha看著他時總是靜默而深邃,哪怕換了一個瞳色,其中的味道依舊不變。

幾乎是會心一擊,他突然想到幾天前在帝國網絡上翻看的照片,他登時意識到當時那種異樣的熟悉感從何而來。

因為在那些照片裏,埃布看向修白的眼神正如聞牧遠此刻看向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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